疼痛的风景
疼痛的风景 -余成凡
一条枯萎的河
一片绿色的叶子也没有,
一小朵红花也没有,
只有一川鹅卵石流淌一川凝固的泪珠。
——这是一条枯萎的河。
无数受精的.鱼卵在石缝间的泥沙中死灭,
无数生灵的梦,幻影般一闪而逝。
河岸上撑船的老人于渐浓的暮色里守望成 一方小小的墓碑了,
柳木船已腐朽成暗夜里星光下的点点磷火了,惟有古老的码头还班驳在风沙扑面的风月中。
“水呀,活命的水呀!’ ——井越打越深,井越退越远。 水呀:活命的水呀里” 多少人在河岸上聆听涛声,涛声远逝。。。。
风沙掩埋了快乐的往事,痛苦飞奔而来。
干枯的河道,黑洞洞的井口与喻血的银睛汇成苍凉。
枯萎的河枯萎了多少渴望水的灵魂。
一只受伤的鸟 寒星一样明亮,冰一样寒冷,一只鸟的眼睛闪烁在窗外的枯枝上。
这是寒冷的清晨,掉光了叶子的树立在寒风中,一只鸟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缀在枯枝上。
我不敢靠近那棵树,不敢靠近那只鸟。
它一动不动,一阵风吹来,远远地,我看见 它随着树的颤动而颤抖,它冷冷地住视着我,剑一样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就刺穿了我的心,疼痛一阵阵袭来, 一只鸟站在枯枝上,它仿佛是受了伤,它伤在哪里,我不知道,我只能远远里看着他,如同黑夜里审视我自已。 我审视着他的沉默,他立在枯枝上,身后是荒原,辽阔的背景批他衬托得多么的孤傲。
他在思孝着什么,他为什么不飞翔? 我无法洞悉他的内心,如同我无法打开自已的心房, 一只受伤的鸟立在枯枝上,冷梭如铁,它的姿势像是呼唤,又像拒绝, 他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对峙。
更大的一陈风吹来,它动了动,它飞起来了,不,是在飘落,受伤的不是鸟,而是我自已。但我无法看清我心中的那道 世大的伤痕 谎花 有这样一株草木,它在春天绽放了明艳的花朵,却在秋天什么也没有留下,就死去了,它开出的是谎花,它背叛了春天种子萌动不息的希望。
这是对生命的欺骗和永远的伤害, 在我们看来,这株草木是以美丽而虚假的谎言作了生命的序言了,而残枝败叶是这生命终结的祭奠,它虚度此生,这一季的秋风都在为它书写永久的墓志铭。 然而。这株草木难以言说的苦衷与隐痛有谁知道,
许多不经意的偶然的因素促成必然的悲剧, 不是我欺骗了生活,是生活欺骗了我,不公的命运呀——,草木无言,它沉默着,把一切都埋在心中,并凄凉地死去了, 开败的花开败了生命 我们的种种猜测和臆想都不是真相,有时候,自以为聪明的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件事情的真相,
那么,沉默吧, 这种草木与谎花其实在某咱苦难命运的象征,有时候,我们不知不觉就除入了这咱苦难, 收起嘲讽和提责吧,同时也收起同情和怜悯! 面对这样的草木和荒花,面对如此沉重的苦难命运,除了沉默和哀伤,除了深怀敬意,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? 一料尘埃 一料尘埃中,那么小,小到你看不见,以至于你常常忽略它的存在, 他在雨滴里,露珠里,在透明的玻璃上,一个朵花的中央,在你不经意的每一个地方, 一粒尘埃,悬浮或者飘落,它总是处在运动中,居无定所,它的全部生活就是四处漂泊。 一粒尘埃,它那么的小,那么的微不足道,但它的内心也是一个广阔的宇宙。 没有人进入这个宇宙。
一粒尘埃是自在的,也是孤独的。 许多这样的尘埃汇在一起,汇成苦难的图景。 这会使呼吸急促,流下泪水 另外的泪滴从遥远的天空垂落,但你看不见。 向日葵 有一种花开在乡村的田野上,开在祖先的墓丘前,天成一轮水不沉落的太阳,照亮了乡村多少凄风苦雨的日子。
啊,向日葵!神赐的花朵。
美艳的精灵,誓言般朴素诚挚, 根深深扎放地下,茎杆精壮有力矗立,宽大肥绿的叶片层层铺展,商昂一张灿烂的笑脸。
——这是祖先的脸,这是乡村土地上子民有脸,多么明媚的笑容呀,多么坦然。
向日葵日夜守护在乡村的土地上,这里在雄鹰出没的山野,这里有生长民歌民谣的地方,这里有祖先的汗水,泪水,血水,血水浸润的土地,这母亲阔大而温暖的胸膛。
土地的血液从四面八方涌来,向日蔡亭亭玉立,毫不松懈地追寻太阳的脚步,收集阳光,收集雨露,收集一生的铁,从容地托起黄金的梦,托起浪漫的狂想, 啊,赂日葵!你金色的花瓣泛着金色的光芒,这朴素的光辉,这纯粹的火焰,能融化内心深处最寒冷的冰, 当秋风吹来,枯叶飘满大地,你的花瓣也会枯萎凋零,你仰望苍天的头颅谦卑地垂下。 ——感谢阳光温情遥照耀,感恩脚下的黄土,你的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箴言,思想者般沉重而庄严。
啊向日葵!你在空旷的大地上沉思的样子令我感动。
我将由收藏你思想的种子,收藏一种希望,收藏一种信念,一种力量。
当黑夜降临,当寒潮袭来,当人生的劫难猝然发而至,一粒向日葵的种子就会在心中生根,发芽,金灿灿的阳光会便会荡满心宇。